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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眾打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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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眾打人

在場都是京中高門子弟,夫人與貴女。一聽要扣留他們審問,都嘩然不安,竊竊私語起來,其中不乏有點頭小聲瞄著李鷺指指點點。

李鷺被眾人議論的目光激得臉色有些漲紅,語調不由又高了些,不畏蘇祿緋及她周圍侍立的親兵,上前一步說道:“殿下陷害不成,難道要屈打成招嗎?”

蘇祿緋冷哼一聲,輕蔑的視線一掃她的自以為是,“陷害?你也配。”說完,掠過她身側,便要帶這昭寧離開此處。

那蔑視的神情,徹底激怒了李鷺,接下來的話她沒有過腦子,脫口而出,“你不過是我爹的私生女,得意什麽?”

眾人嘩然,驚愕於李鷺的癲狂之語。王熾、陳捷等人神色一變,綺冬剛要上前訓斥,蘇祿緋松開拉住昭寧公主的手,回身來到李鷺面前,反手一巴掌摜扇在她的臉頰上。

力道之大,讓李鷺被這一掌帶得摔倒在地,鶴堂之外剛剛還嘈雜紛亂霎然間靜謐只可聞雀鳥啾啾。

賢王歸京襲爵以來,雖然淡漠,但一直是以端莊嫻淑示人。

這狠厲的一掌,直接打蒙了李鷺,也打楞了佑安長公主和汝陽縣主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蘇祿緋會親自動手教訓李鷺,佑安長公主失神片刻後連忙招呼禁軍上前制止。蘇祿緋沒有理會禁軍,反正黎周會帶人阻攔。拎起李鷺的後襟,掐住了她的脖頸,將她的頭按在了鶴堂院門口的太平缸中。

李鷺還沒來得及尖叫,就被嗆灌了幾口水,雙手雙腿都在奮力掙紮,想要掙脫蘇祿緋鉗制。

蘇祿緋等她喝了幾口缸水,向後一提,李鷺突得空氣猛地喘息,窒息後的劇烈喘咳,令她面色漲紅,妝容暈化,早已沒有了世家貴女的儀容。她對蘇祿緋的行徑心生錯愕、驚懼,身體因生氣而顫抖著,正要尖聲大放厥詞,話音還未出口,又被蘇祿緋按著脖頸壓入水中。

往覆三四次,佑安長公主急得破口大喝,直上前推搡王熾,讓他的人快些上前救下李鷺。王熾看看擋在身前剽悍的王府侍衛,再看看自己身側怯懦的兵士,左右為難。

李鷺的侍女更是拼命想要上前阻止賢王淩虐她家小姐,無奈整個人被九桃反擰雙臂壓跪在地,只得扯著嗓子不停地幹嚎,“放開我家小姐”。

長公主府的家丁見禁軍不肯出手相助,得長公主的眼色,拔刀欲上前強行制止。黎周見對方拔刀,立時抽劍厲聲喝道:“保護殿下。”南午、流卿等人和王府親兵,隨著黎周的高聲厲喝紛紛亮了兵刃,擋在長公主府家丁刀尖前,寸步不讓。

鋒芒相對,轉眼間鷓園劍拔弩張,瞳山衛從屍山血海中來,王府的親兵更是經沙場磨礪,毫不掩飾的磅礴氣勢令那些家丁和禁軍不自覺地後撤了兩步,猶豫不前,沒了叫陣初時的勇氣。

王熾與陳捷見事態升級,生怕今日見血出人命,畢竟都是得罪不起的皇親國戚,連呼“且慢”、“冷靜”、“都不要妄動”,一時竟不知先勸阻那邊好。

蘇祿緋第五次將李鷺的頭提出水面,俯身將人壓在水缸邊上,低聲在已經神智渙散的李鷺耳邊,用僅她們二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:“我本想放李氏一條生路,無奈是你自己非要葬送家族前程。”

李鷺眼前陣陣發黑,已經被窒息與嗆水折磨得說不出話來,蘇祿緋的話從右耳進,左耳出。鉗制著她的手一松,李鷺整個人摔在地上,粗糲的石子將她的手臂與膝蓋磨得生疼,她指著蘇祿緋,雙眼猩紅,唇色慘白,不住地顫抖。

不光是佑安和汝陽縣主,連昭寧都被蘇祿緋的狠厲之氣嚇得噤若寒蟬,攥著劉嬤嬤的手止不住地發抖。今日的蘇祿緋太過盛氣淩人,眼中的殺意令人不敢直視。眾人垂首默默在心中哀嘆,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賢王?

她接過唐梨遞來的錦帕,擦拭著手上的水漬,有撕咬過獵物喉嚨舔舐殘血般的從容,目光環視過眾人,所及之處,眾人紛紛垂首瑟縮。佑安長公主起伏著胸膛,說不出來一句話。她一方面為抓到蘇祿緋的把柄感到高興,今日她當眾行兇淩虐同父異母姊妹的行為必會被大肆彈劾;但一方面又後怕徹底激怒蘇祿緋後,引來她的報覆之舉。

蘇祿緋瞥過面上不喜不悲、冷冷看著這一切發生的汝陽縣主,唇角微勾,將錦帕扔回給唐梨,對身後眾人說了聲“走”,南午等人立刻依令收劍回鞘,擡步向前,他們行進之處,皆被讓出了一條空路。

蘇祿緋率先上了昭寧公主的車駕,隨後她轉身伸手扶著昭寧入了馬車。善方將阿吱交給九桃,立在馬車旁。蘇祿緋叩了叩窗扉,駕車的流卿揮鞭輕喝,馬車穩穩向前駛動。紫露骃由黎周牽著,跟隨公主儀仗緩緩回城。

東宮與仁明殿之人跟在車駕之後,馬車內,蘇祿緋看著昭寧蒼白沈默的神情,輕笑:“今日,嚇到你了吧。”

昭寧搖頭,靠近蘇祿緋,拉著她的手,眼淚吧嗒地大顆落下,哭道:“對不起阿姊,是我闖禍了。還連累了你……”

蘇祿緋替她擦了擦眼淚,撫了撫她的發,然後從藥匣底層取出了一個錦盒,交到了昭寧手中,“我來的時候,韓世子攔住了我。你們二人婚前不便相見,所以今日之事他不好親自出面,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。另外”,她掀開馬車窗幔,指著隨行的一名武婢說道:“她是遼西郡主身邊的人,通曉武藝,也托我轉交給你。他說你且寬心,今日受的委屈,他定會替你討回來。”

昭寧沒有想到,韓褚竟這般想著她。錦盒中是一副金累絲凰鳥戲珠鐲,凰鳥口銜的六顆珍珠之下還有玲瓏寶葫蘆,另鑲嵌四顆紅豆大小的紅寶石,光彩奪目,熠熠生輝。

蘇祿緋瞧了一眼錦盒中的金鐲,打趣道:“這可是遼東韓氏的傳家寶,只傳當家主母。看來,韓世子提前把及笄之禮拿出來哄你安心了。”

“哎呀阿姊。”昭寧將錦盒仔細收在懷中,掛滿淚水的臉頰浮上淡淡的羞色。

見她終於有些笑意,才說回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上,“今日之事蹊蹺異常,阿吱突然發狂,應是有異香引誘。我在李鷺身上也聞到相似的味道。”

昭寧斂了嬌羞,正色道:“阿姊的意思是,有人用藥使李家小姐失智?”

蘇祿緋點頭。她不知道阿吱是受異香影響發狂,還是它察覺出不對想要護主,但是可以確定的是,此香必經過了汝陽縣主之手。她將李鷺的頭按在水中,也是想看看,水是否能解此香。趁亂撕扯下來的李鷺衣袖一角,也被她包在唐梨遞過來的錦帕中,此物還需回府後交由寶芙鑒別。

“若皇後問起,你如實回答便可。至於是不是李鷺推你落水,我覺得太子和韓世子都不會善罷甘休。阿吱,我派人送到淺川堂,有一名善獸疾的醫師會照料它,你且寬心備嫁。”

昭寧點頭,輕輕撫摸著躺在九桃懷中的阿吱,雖然現下它氣息平穩,但仍非常虛弱。

昭寧回宮後去了仁明殿,皇後留蘇祿緋用膳。仁明殿外,太子和蘇祿緋憑欄而立,他聽聞蘇祿緋當眾將李鷺按在水缸中,非常詫異。所以見到她後,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。

蘇祿緋無奈道:“太子皇兄有話請明示。”

“有事皇兄,無事太子殿下。昭寧的這點壞毛病,你們才相處不過數月,學了個十成十。”太子甩了下袖子背過手在身後,看了眼殿門的方向,沈聲問道:“可是發現了什麽?”

蘇祿緋側目,問道:“皇兄不問責臣毆打王侯之女?”

“你韜光養晦數月,如今肯當眾落人口實,其中必有蹊蹺。李氏女出言不遜在先,孤保你無罪。”

“多謝太子皇兄。”蘇祿緋一揖到地。

太子擺手,“說正事,有何發現?”

“公主的貍奴發狂,與李氏女言行無狀,恐受藥物所致。臣在那宴席之間和李氏女的衣物上,問到了奇特的香味,不似常用香氣,可解於水,現下還不能分辨。”

太子皺眉,“可有懷疑之人?”

蘇祿緋撥弄了一下腰間玉絳,並不直言,“貓犬嗅覺靈敏,臣以為,公主的貍奴不會無故對人發狂。”

阿吱撲咬汝陽縣主,席間賓客沒有百人,也有二三十人之多,直撲縣主抓咬她一人,屬實令人懷疑。太子點頭沈吟思忖著,問道:“汝陽縣主?”

蘇祿緋不置可否。前朝祁魏皇室有秘藥不奇怪,只是,她還不清楚,汝陽縣主是沖著她來的,還是本就是沖著昭寧公主或者韓褚去的。

左東闌自然是知曉了鷓園中發生的一切,園中寒鴉暗衛自然也看清了亂中李鷺推公主落水的過程。太子提議先莫要聲張,依據蘇祿緋所言,李鷺中了奇香失智,那必有幕後主使。

涉及前朝皇族,宮闈之爭,稍有不慎會引起朝黨動亂。定康帝命寒鴉衛暗中盯緊祁魏一黨,至於蘇祿緋當眾淩辱李鷺一事,被他輕描淡寫地略過了。

但這層薄薄的窗紙,橫亙於蘇祿緋與前朝舊戚、涼州李氏的宿怨,算是徹底捅破了。

蘇祿緋回府的時候,江楓舟和顧常毅都在前廳等候。她簡單與顧常毅交代了幾句近期京中世家恐有流言蜚語,便轉而詢問江楓舟為何沒在林照堂休息。

“韓世子來了。”

韓褚入夜時喬裝打扮入府,不好擅入滿餘軒,江楓舟就讓他在林照堂等候。

“依你看,是沖著你我誰來的?”韓褚問道。

蘇祿緋沒有答話。從李鷺身上扯下的那截衣袖已經送到寶芙那,汝陽縣主恐怕端的是一箭雙雕的主意。蘇祿緋不耐京中宴會,身邊又多高手,府內被瞳山衛和九方軍護得如鐵桶般牢固,混不進來任何細作,下手的機會少之又少。

不惜牽動公主入局,看來祁魏一黨,有些急不可耐了。

“我猜明日京中,無論平民百姓還是世家貴族,茶餘飯後的談資皆是賢王殿下是涼州侯私生女一事。”

江楓舟將小種紅茶為二人依次斟上一盞,醇厚的松煙香彌漫室內,提神益思。蘇祿緋嗤笑一聲,韓褚皺眉:“這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也沒個新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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